【无授权翻译/汤姆里德尔中心】爬进烟囱/Down Through the Chimney
原文链接：https://archiveofourown.org/works/7114372
译者： @GinnySue
这篇文章是匿名发表的，无法要到授权，很抱歉
简介：
汤姆从来不相信圣诞老人……
汤姆不相信圣诞老人。
汤姆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童话故事了，哪怕他只有九岁（下周就十岁了）。那个老头坐在伍氏孤儿院最好的扶手椅上，把一个小男孩抱到自己的腿上时，汤姆完全没有理会他。一本提供冰冷真相的好书更能安慰到这个男孩。童话故事只不过听着不错，但常常令人失望。如果这个圣诞老人是真的，大人们为什么不向他提要求呢？科尔夫人肯定还想要点儿杜松子酒的吧？
比利·斯塔布站在房间对面——他是一个平日里爱欺负人的家伙，但是对于女舍监们来说，这种事情很琐碎，他瞪了圣诞老人一眼，汤姆觉得自己并不是这里唯一一个被逼无奈的人。
他当然不想待在这里了（从大家对他露出的表情来看，这种感情是双向的），但是保育员把他们都带了下来，说每个人都应该去见圣诞老人。从她说话时对他微笑的样子来看，汤姆认为她是新来的……既然汤姆想到了这一点，他发现自己没有看到一个之前在这里工作的年长女舍监。托德夫人呢？还没到吃完晚饭将汤姆打发上床睡觉的时候，她就不见了，这可真奇怪。
小男孩紧紧地抱了抱那个男人，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——然后推开坐在最近椅子上的孩子，好让自己坐下。保育员和“圣诞老人”忙着安排另一个孩子坐在他的腿上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。
这个圣诞老人还挺令人信服的：红色天鹅绒套装很干净，耳朵下面的绑着胡须的松紧带几乎看不出来。黑靴子很可能是真的；更可能是工厂工人。这里的许多男孩以后可能都要去工厂工作。体重可能是因为塞了枕头；像圣诞老人这种吃得好的男人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。或许只是一个喜爱孩子的男人……但是爱是不够的。
坐在他腿上的男孩几乎还是个婴儿，这对孩子来说压力太大了，因为他抬头看了一眼男人，然后哭了起来。女人立刻将他接过来，拍着他的后背，等她回来的时候，汤姆仍然能听到婴儿的呜咽声。不过大家都没有理会。
他周围的孩子们继续聊天、玩耍、欢笑，哪怕他们可能在外面染上致命的疾病，哪怕大孩子让他们的日子更加糟糕，哪怕他们住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地狱。汤姆从来都不理解假期；为什么要突然对他们这么好，而其余的时间又不打算继续这样？
他的腿上现在坐着一个女孩。颠来颠去，喋喋不休，她的脸上充满了活力。孩子们都围在他身边，有一半还在排队等着，而另一半则挤在地上收紧口的袋子旁边。汤姆很想嘲笑这个小女孩，但是比利·斯塔布和那个温柔得令人不适的保育员还在场。虽然汤姆需要一个离开这场骗局的理由，可他不想饿着肚子睡觉……或者更糟糕。其他小一些的孩子被大人们的威胁、承诺或简单的命令扼杀了。
那个小女孩还在说……
“我想要一只小马、一个娃娃屋、一个泰迪熊……我还想做公主！”她滔滔不绝地说道，蓝眼睛中闪着快乐的光芒。
汤姆不用抬头，就知道那个男人在揉着自己的后脑勺。为了令他们信服，他还说了一句标志性的“嗬嗬嗬”，对这些事情为什么不会发生避而不谈。“这张清单可太长啦，梅西。”汤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来；那些义工或孩子们。孤儿院只能得到失望，而大人们……他刚才已经想过了。汤姆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来。汤姆喜欢的东西比礼物更好，他知道圣诞老人并不能给他。如果他在这个腐烂的地方学到了什么，那就是如果你不照顾自己，就没人会管你。
“我会看看有什么能做的。”他承诺道，“但是你得做一个乖巧的小姑娘。”他坚称道，竖起食指，仿佛那是权威的象征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；许多孩子对他的尊重似乎比对照顾他们的人还要多——是了，照顾他们的人不送礼物。或许这一切——装饰、唱歌、服装——都是为了安慰他。虽然这听上去很傻，可还是说得通的；这个男人付出东西，如果人们能从他身上得到好处，那就会对他好。这十分实际，因为他对别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友好。
汤姆看了一眼钟。他们已经在这儿待了两个小时了。他已经把他那本厚厚的精装小说读了一半……虽然他必须承认，他之前已经读过三次了。
“能答应我吗，宝贝？”
“噢，好的！”梅西保证道。“为了得到礼物，我会好好表现的！”小女孩恰到好处地说出了这个把戏的精髓：孩子们在这里，做出与平时不同的表现，是因为他们不敢在这个男人面前“淘气”，因为如果他们表现得好，他会奖励他们。所有人都会为了一些东西而做出什么事情，没人会不求回报地做事。这是他在伍氏孤儿院的温暖怀抱里学到的另一节人生之课。
至于礼物，照顾他们的人已经尽力了。想得到“小马”的孩子们会得到一根上面有着马头的长棍子。想坐火车的孩子们很幸运地得到了一套共享的玩具（一些愚蠢的小孩肯定会想坐在上面，和所有共享的玩具一样，它不到一周就会坏掉）。玩具枪或者玩具剑是不被允许的——许多保育员觉得它们太“暴力”了——所以那些孩子们得到了球和球棒。汤姆真希望其中有些孩子能达成他们的愿望：玩具枪可要更难击中。
沉默许久之后，汤姆隐约听到一个保育员问道：“大家都轮到了吗？”
“汤姆还没有。”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说。
整个房间立刻陷入了死寂。这个女孩显然刚来不久，因为没人愿意关注汤姆·里德尔；也没人想得到他的关注。
“汤姆？”
汤姆抬头瞥了一眼，竭力装出一副专心读书的样子。他眯起眼睛，好像想提醒她一条一直对于孤儿们严格要求的规定：在别人忙的时候打扰他们是很不礼貌的。但是这个女人似乎没有生气。对了，她一定是新来的。一张年轻的脸，干净的衣服……也可能是一个义工。
“你想跟圣诞老人要点儿什么吗？”
他摇了摇头，一言不发，又将注意力转向了那本书。书是孤儿们不会主动索要的一种常见礼物，在圣诞节再次来临之前，汤姆把他们扔到一边的所有书都读完了。他只有这样做的时候，才不会受到责备。
房间里一片寂静，孩子们蹭着鞋子，交换着恐惧的眼神。
女人又对他笑了笑，在他面前蹲了下来。“汤姆，这个圣诞节你一定有想要的东西吧。”
这个男人能给的东西，汤姆都不想要；在一年以前，他每年都要同样的东西，可是他从来没有拿到。如果她坚持这样打扰他，他觉得自己应该教教她，这样是不对的。
他扬起一条眉毛，女人笑得更开心了——开心终于吸引了他的关注，然后点了点头。“说吧，亲爱的。”
汤姆看了一眼坐在最好的椅子上的男人。那个男人集善意、真诚、慷慨、虚假的希望、食言和失望于一身。
男人像她一样笑着，汤姆也笑了。对于大人来说，这是一个纯真、渴望取悦别人的笑容。对于孩子们来说……他们更加清楚。
汤姆眼睛都没眨一下地说：“我想被收养。”
沉默。
一个女孩突然举起了手。“我想换个愿望！”
“我也是！”
“我也是！”一群饿坏了的孩子们朝椅子上的男人扑了过去，房间里挤满了声音、面孔和腿，他和保育员不得不阻止他们，免得有人受伤，或者摔坏东西。
汤姆坏笑一声，把小说夹在胳膊下面，爬上了楼梯。他走回自己的房间，终于听不到育儿室里孩子的啼哭了。
说实话，如果他还相信圣诞老人的话，他就不会再问同样的问题了。如果他是一个相信有第二次机会的人，他会请求他把自己变成一个大人，这样他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了；如果寻找一个想要二手儿童的成年人太麻烦的话，那么汤姆就是一个现成的。
汤姆一年前就知道了，圣诞老人是很矛盾的东西，他不知道要从何说起：通常来说，成年人不鼓励孩子们编造故事，强调他们要说实话，但是，当汤姆想告诉一个男孩，圣诞老人并不是真实存在的，他却受到了惩罚。
或许这个男人只是“永远不要质疑大人”的规则的一种表现形式；一个成年人的权威不容置疑的例子，一种控制孩子们的方法。毕竟，圣诞老人只要求大家好好表现，而任何大人都想要孩子好好表现。
汤姆总是觉得“好”和“坏”的概念很主观。
汤姆爬上床，盖着破旧的毯子，穿着更破旧的睡衣，并没有过多去想这场意外。汤姆知道童话故事不是真的，它们具有美好的寓意；总是想暗示着善良终将战胜邪恶，总有人会在最后时刻伸出援手。不可以恃强凌弱，不可以有缺点，不可以不吃饭。
只有一个问题：这种角色只存在于孩子们必须了解的童话故事里。
他尽可能缩成一团，好让自己暖和起来，这条薄薄的毯子——更适合当纸巾——搭在他的身上。他闭上眼睛，不去听楼下的哭号声、呜咽声，还有那个想解决问题的保育员的声音。毫无疑问，她明天肯定会从其他人那里听到很多汤姆的事情。
他们的声音穿透墙壁，让全世界都知道圣诞老人究竟有多么靠谱了。但是，听到他们痛苦失望的哭泣，汤姆觉得有些后悔。
他们太吵了。
「完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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